,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苏砚的心脏最深处。
他护着她!在她砸碎杯子,在她失控质问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护着那个陌生的女人!
世界天旋地转。苏砚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眩晕感猛地攫住了她,眼前沈停云的身影、顾非惊慌的脸、地上闪烁的玻璃碎片……一切都开始扭曲、旋转、模糊。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在她头颅深处炸开!那痛楚尖锐而蛮横,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从太阳穴狠狠刺入,疯狂搅动着她的大脑,要将里面的一切都捣成碎片!
“啊——!”一声凄厉的痛呼不受控制地从苏砚喉咙里冲出。她眼前彻底一黑,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软绵绵地向前栽倒。
“苏砚!”沈停云惊骇的呼喊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前一秒,苏砚模糊地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猛地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那怀抱很熟悉,带着她贪恋的、独属于沈停云的温度和气息。可这熟悉的怀抱,此刻却只让她感到一种彻骨的冰冷和铺天盖地的绝望。冰冷的黑暗吞噬了她,连同那撕心裂肺的头疼,还有那颗被瞬间碾得粉碎的心。
意识像沉入深海的石子,不断坠落,西周是无边无际的混沌与冰冷。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亮艰难地穿透了厚重的黑暗。苏砚的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千斤巨石,每一次尝试掀开都伴随着头颅深处沉闷的钝痛。
视野里先是一片模糊的光晕,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光晕渐渐聚焦,勾勒出熟悉的天花板轮廓——简洁的石膏线,暖色调的吸顶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空气里弥漫着消毒药水和一丝若有似无的、熟悉的雪松与琥珀混合的男士淡香,那是沈停云惯用的须后水味道,此刻却让她心口莫名地一阵发紧。
她转动眼珠,视线艰难地扫过房间。这里是他们的卧室。床边的单人沙发上,沈停云安静地坐在那里。他微微低着头,侧脸的线条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紧绷,眼下带着浓重的、无法掩饰的青黑色阴影,透出一种深深的疲惫。他手里紧紧握着一只玻璃杯,杯壁凝结着细密的水珠,里面的清水轻轻晃动着。
“停云……”苏砚尝试开口,喉咙干涩得发疼,声音嘶哑微弱。
沈停云几乎是立刻抬起了头。看到她睁开的眼睛,他紧绷的下颌线瞬间松弛下来,眼中翻涌着巨大的、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如释重负。“砚砚!”他迅速放下水杯,几步就跨到床边,温热的手掌立刻覆上她的额头,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她,“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熬夜后的粗粝感,却饱含着浓得化不开的焦急。
额头上传来的温度和他近在咫尺的呼吸,让苏砚混乱的记忆碎片开始一点点拼凑。玄关刺眼的白光,碎裂的水晶杯,那个叫顾非的女人搭在他手臂上的手,还有他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的动作……以及那阵几乎要将她头颅撕裂的剧痛。
委屈和一种尖锐的刺痛感瞬间攫住了她。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迅速模糊了视线。她猛地偏过头,躲开了他抚在额头的手掌,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控诉:“别碰我!你走开!” 身体的记忆比思维更快一步,充满了抗拒和受伤的痕迹。
沈停云的手僵在半空,眼中的关切瞬间被一种深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痛楚取代。那痛楚沉甸甸的,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眼底。他缓缓收回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声音却依然保持着一种近乎刻意的平稳和温柔,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哄劝:“砚砚,看着我,好吗?是我,停云。”
他俯下身,试图靠近她,目光牢牢锁住她抗拒的脸庞:“昨天在玄关……你误会了。顾非只是项目助理,她的车真的坏了,就在我们小区门口不远。那份文件是整个团队熬了几个通宵的关键数据备份,必须立刻送到备用实验室,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语速不快,每个字都清晰而恳切,“至于她靠过来……是门厅台阶那里有点滑,她差点摔倒,我只是下意识扶了她一下。对不起,让你看到了不舒服的画面。”
他的解释听起来无懈可击,逻辑清晰,理由充分。可苏砚心里却像是堵着一团浸透了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沉,闷得她喘不过气。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疲惫与真诚的脸,那双深邃眼眸里的痛楚和担忧如此真实,真实到让她几乎要动摇。但那个保护性的动作,那份下意识的回护,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心里,拔不掉,碰一下就钻心地疼。
“下意识扶她?”苏砚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浓重的哭腔,“沈停云,我摔下去的时候,你也是这么‘下意识’地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