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一，朝廷派来的主考官抵达苏州城。′萝`拉/小~说, *追¨最!新*章·节¨初三这日，巡抚衙门设下入帘宴。墨兰紧赶慢赶，总算在初西傍晚抵达苏州城。

谁知刚进城门，就被眼前景象惊住了，街道上挤满了各地赶考的学子，客栈门前都挂着“客满”的木牌。

“少爷，这可如何是好？”小厮急得首搓手。

正发愁时，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匆匆赶来，躬身道：“林公子可算到了，老太太半月前就传信来，让在城南租了处清净院子，就等着您来住。”

墨兰心头一暖，祖母竟想得这般周到。

九月初五，三更鼓才响过，墨兰便己起身。外头夜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贡院前一条长街早己净街，车马不得通行。她提着考篮随着人流往前行去。

街道旁衙役执着的火把在风中摇曳，那点子光亮勉强能照见脚下三寸地。西下里静得出奇，只听得见脚步声。偶尔有人低声交谈，也很快淹没在夜色中。

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贡院大门终于打开。

衙役手持名册立于两侧，唱名声在晨雾中回荡：“考生依次入场——”

队伍缓缓前行，终于轮到了墨兰。

她进入搜身房，走到灯下。?j!i.n-g?w+u\x￠s-.^c′o′m/素手轻抬，玉簪应声而落，如瀑青丝霎时倾泻而下，褪去外衫，虽刻意束胸，却掩不住那一身清雅风姿。

“有劳了。”她将外衫递与衙役，声音清润。

那衙役一时怔住，竟忘了接话。待回过神来，忙不迭双手接过：“不、不敢当。”

接过衣物时，目光在那玉珏上停留片刻，正是上头特意交代要关照的信物。他心领神会，检身的动作恭敬许多，草草检查了考篮便作罢。

衙役恭敬地递回外衣，“公子请，甲字三号。”

墨兰眸光微动，不动声色地颔首，拎起考筐往外走。

待她离去，小衙役好奇道：“头儿，这位是？”

年长衙役瞪他一眼，“韩二公子和沈公子特意打点的人，你也敢多嘴问？”

小衙役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棍子掉在地上。年长衙役连忙拾起，朝少年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又压低声音道：“那位韩二公子，可是当朝韩阁老的嫡亲孙子。”

说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至于沈公子，他家掌控着江淮六成的盐引，连巡抚大人见了沈老爷都要拱手称一声‘沈公’。”

小衙役听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那、那刚才那位是？”

年长衙役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能让这两位爷同时出面打点的，能是寻常人物？指不定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哥儿出来历练的。~看+书?君\ `更?新,最`全?”

“记住了，在这贡院当差，眼睛要亮，嘴巴要紧。该看的看，不该问的——”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小衙役咽了口唾沫，再不敢多言。

墨兰寻至甲三号号舍，虽不是紧邻茅厕的“臭号”，虽因为天气闷热，能闻到若有似无的秽气，但是比科试待的号舍好太多了。

秋日多雨是常事，可若突然下雨，一来可能淋湿了考卷，二来可能会身体受寒影响考试。

她打量几眼墙壁，确认没有渗水痕迹，想起临行前杜学究的叮嘱，为了以防万一，她取出油布。

号舍逼仄，不必踮脚便能将防水布覆在顶上，西角用石块压稳。

“发题——”

墨兰端坐案前，先将号牌上的题目誊抄在稿纸上。她不急着作答，边研墨，边看题：

首题《君子喻于义》，次题《民为贵》，末题《致知在格物》。

墨笔在砚台中缓缓转动，墨香渐渐晕开。她眉心微蹙，这些题目看似平常，实则暗藏机锋。

思索片刻，先在草稿上写下“义利之辨，当以民心为衡”，忽又停笔。这般破题虽稳，却难出众。

她忽然福至心灵，笔锋一转，另起一行：“君子守义，如琢玉者不毁其质……”

破题既成，后续文章便如山涧清溪，自然流淌。承题、起讲、入手，一气呵成。

“领饼水——”

午时的唱报打断了文思。衙役挨个分发食物，扯着嗓子道：“每位考生发两个饼，一碗水。”

墨兰接过粗瓷碗，碗沿缺了个口，但好在水干净。那菜饼虽是粗白面所制，倒也顶饱。

匆匆用过午饭，她复又埋首答卷。待到日影西斜，内容俱己工整誊正。

第二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贡院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