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近时,胤禛才看清她发间只别着支素银簪子,连往日最爱的点翠步摇都收了起来。/x/i¢a?o~s+h\u~o~g+u,a\i`.`c′o′m!
公主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小脸涨得通红,呼吸急促。
胤禛眉头一皱,伸手将孩子接过,沉声道:“翊坤宫伺候的人太少,明日便按原数补上。”
年世兰闻言,连忙说道:“求皇上三思,念欢体弱,受不得人多惊扰。”
胤禛目光落在她身上,素衣无饰,耳垂上空荡荡的。三日前内务府报来,说年答应退了所有逾制的头面,连椒墙都命人拿素纱遮了。
“世兰你何必……”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朕明日让太医来请平安脉。”
年世兰依旧伏在地上,唇角却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安陵容告诉她,越是表现得逆来顺受,皇上越会心生怜惜。
退首饰、撤华饰、拒宫人,桩桩件件都是做给他看的。她要让他看见一个“认命”的年世兰,一个“安分”的母亲。唯有如此,他才会放松警惕,才会容她们母女活下去……
胤禛低头看向怀中的婴孩,青紫的皮肤下血脉清晰可见,轻得像枝头坠不下去的雪。
恍惚间,十五年前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世兰一袭绯色宫装,拽着他的衣袖撒娇:“王爷,若是孩儿出生,您可得赐个好名字。”那时的她明艳不可方物,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欢喜。
而如今……
他的目光转向下首之人。曾经珠圆玉润的脸如今瘦得骨节分明,连手上的护甲都卸了个干净。
“皇上。”苏培盛在门外轻声提醒。
胤禛收回思绪,将孩子交给乳母。,求+书.帮¢ *已*发-布~最,新~章?节/太后的话言犹在耳:“皇上不必多想,日子久了年氏自然会放下。”
可当他触及世兰满是泪水的眼睛时,心头仍像被细针扎了一下。
“前朝还有奏折要批,朕过几日再来看你。”胤禛最终只丢下这句话,临出门都没敢回头看一眼。
殿内重归寂静,只剩炭盆里火星偶尔的噼啪声。年世兰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轻得像羽毛,却让人毛骨悚然。
她将脸颊贴在孩子的额头上,“念欢,皇阿玛害死你外祖全家。”
虽然这么说,她却笑得愈发温柔,眼角却闪着疯狂的光,“娘亲和你定会替他们报仇。”
这一日宫墙外传来消息,甄远道屡遭弹劾其结党营私、勾结叛军,皇上下旨将其革职查办,甄家满门流放宁古塔。
如今甄嬛禁足己解,她扶着槿汐前往养心殿求情,女子面色苍白,眼底却燃着熊熊烈火。
她担心父亲遭人构陷的无奈,母亲求告无门的焦急,玉娆受到牵连的无辜,这一切都像一把钝刀,在她心口来回切割。
养心殿内龙涎香袅袅,苏培盛受槿汐请求,领着甄嬛进入。甄嬛扶着七个月的肚子,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槿汐扶着她跨过门槛,便悄然退下。
殿内静得能听见外面说话声,胤禛却没有抬头,似乎在专注地写着什么。
“皇上金安。”甄嬛艰难地福了一福。
片刻难堪的静默后,胤禛沉声道:“身子不便,就不用行礼了。苏培盛说你有孕后一首多梦,如今睡得还安稳吗?”
甄嬛缓缓问道:“皇上眼见臣妾夜里多梦难安吗?”
见胤禛笔顿了顿,甄嬛接着道:“仅凭一面之词,皇上就相信臣妾睡不安稳,也不问一问太医是否开药给臣妾服用,臣妾梦见什么吗?”
胤禛这才抬起头来,只觉得甄嬛莫名其妙,“他说你夜里多梦难安,朕这才问问。??看?&t书!屋?D?小¥说¨3网¤£ *最|?$新(章?节`,更2?!新?*′快e@你到底想说什么?”
“臣妾只想说,不可听人一面之词而作论断。”
“那你睡得安稳吗?”
皇上追问,甄嬛不能不回,只得垂眸答道:“头几个月孕吐得厉害,确实难以安睡。近来太医开方子,稍好些了。”
胤禛闻言,无语地笑一声:“如此说来,所言不虚。”
甄嬛闻言凄惶摇头,眼中泪光闪烁,“皇上,苏公公并无骗您的意思,但朝中臣子,权力倾轧,并非人人都能坦诚无私啊!”
胤禛放下笔,身处官场数十年载,她说的自己何尝不知?
自己所做的决定都是有所衡量考证,为什么甄嬛一上来就觉得冤枉呢?如果她能拿出诬陷证据,他无话可说。可如今她不就是空口白牙吗?
“你百般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