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旧倾泻而下，打湿全身，令人难耐。

樊忠强忍怒火，最后深深注视王振一眼。

其余将领默然。

"此事关乎重大，我们必须见到皇上，请您给予方便。"

樊忠拿出银两，递了过去，心疼不已。

王振面上也显柔和，微微一笑。

他毫不客气，直接把银子揣进怀里。

“行了，既然这样，你们就在这儿候着，我们先去通禀一声。”

王振摆摆手，身后的一群太监紧随其后进了营帐。

樊忠像突然老了许多，雨水打在他身上，他跪在地上，自嘲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

他忍不住轻笑，笑容带着苦涩与无力。

“真没想到啊，真没料到！”

“我樊忠也有今日，给太监送钱的一天，若让太宗皇帝知道，怕是从坟墓里跳出来！”

他脸色惨白，几乎失色。

“将军……”

张辅瞥了他一眼。

樊忠苦笑，嘴角抽搐几下。

“若太宗皇帝仍在世，何至于此？又怎会至此？”

众将皆默然。

虽未开口，但心中满是无奈。

眼下的局面，若想见驾，唯有如此。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樊忠望着天际瓢泼大雨，思绪翻涌，忆及往昔。

他曾追随永乐大帝，五征漠北，功勋卓著。

又曾侍奉宣德、仁宗两位皇帝。

那时的自己多么意气风发，多么风光无限。

可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给太监送钱。

别说太宗皇帝，就算是宣德皇帝得知，恐怕也得从棺材里蹦出来。

此刻的他卑微至极，跪伏于地。

五朝元老又如何？

如今的他，卑贱如犬，真真切切如一条丧家之犬。

“太宗皇帝，仁宗皇帝，宣德皇帝！”

“樊忠尽力了！”

营帐内，王振见到银两，嘴角浮现淡淡笑意。

他凝视这些银子，眼中尽是满足。

而朱祁镇早已入眠。

那名太监靠近王振身旁。

“外面那些人该如何处置？”

王振冷笑道：“让他们继续跪着，晾一晾也好，三朝元老又能怎样？还不是乖乖跪着？”

他幸灾乐祸般冷笑。

“敢打我的人，就该有这样的下场！”

那太监亦掩口偷笑。

时间飞逝，半个时辰过去，众人依旧跪着，却不见皇帝踪影。

樊忠叹息，张辅亦叹息。

岂能不知？他们分明被王振戏弄了。

“走吧，再跪下去也没用了！”

樊忠身形憔悴，缓缓起身，步伐沉重。身旁的武将们互相对望，心中惊异。从未见过这位老将露出如此神情。众人沉默，只觉心底冰凉。

朝中重臣面色惨白，泣不成声。“上天有知，大明危矣！”“宦官乱政，圣上执意用兵！”“再不施援，社稷倾覆！”

樊忠与张辅皆面容惨淡，毫无血色。忽见空中三人疾速掠过，身影突至，令众人微微失神。彼此相顾，惊疑不定。

“何事？”有武将出声。

三人落地，渐行渐近。大雨模糊了面容，却似曾相识。就在此时，一苍老声音于耳边响起：“樊忠，老贼亦有今日！”此言一出，人人震动，毛骨悚然。

片刻后，一武将颤声言道：“听来似太宗之音，莫非此人便是太宗？”此人正是张辅。其余将士如见幽灵，脸色骤变。

“三人中竟有太宗？或另有帝王？”“太宗身旁者，似宣德帝！”樊忠额头隐隐作痛。

众人恍若梦寐，复细辨三人真容。雨势虽猛，已能清晰辨认，正是太宗与宣德帝。

“太宗？宣德帝？”众人惊惧不已。

目光最后聚焦于朱元璋。众人倒抽冷气，“此人怎似太祖高皇帝！”

在场的众位武将无不惊愕，面面相觑，目光呆滞地望着朱元璋。谁能料到，此人竟会是开国之君。

朱元璋环视众人，不禁莞尔："难道连朕都不认得了？"

樊忠等人身子微微颤动，随即齐齐跪下："上天有眼！太宗显灵了！太祖驾临，我大明有望矣！"说着已是泣不成声，满心委屈难以言表。

樊忠尤其感慨万千，戎马一生从未有过如此境遇。朱棣上前扶起他，叹道：“多年来让你受苦了，为了江山社稷，委屈你了。"

樊忠努力拭去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