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明显的荤膻味,因此我选择以八角或小茴香当君,草果桂皮当臣,丁香白扣为使,香叶陈皮为佐。
但鸭货最常为顾客消磨打发时间的解馋小食,没有二次加工的步骤,味道自然也就要求更重些,以白芷与良姜为君,八角和玉果为臣,丁香和香叶为使,罗汉果和香茅草为佐,这样的搭配最为合适不过。”
自苏楚箐开始解释,温润的嗓音混合着卤菜的浓香,育才饭店后厨除了熬汤的咕噜声,几乎安静的不见其他杂音,徐福谦更是频频点头,深陷的眼睛里满是赞扬。
“但最终呈出的卤味,也少不了你的最后一步。”
徐福谦对待苏楚箐已经不再是发问的语气,他态度平和,反倒更像是同辈之间的技艺切磋。
邱运昌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这可是徐福谦,带出过多少名厨的厨界尊长,但冒出着种想法的,在场也不止他一位,就连看过大场面的曾家礼也稍稍屏气,大家都等着苏楚箐接下来的回答。
“对。”苏楚箐也笑了,这还是继她师傅之后,有人看出她最后一步的巧思,“糖量的多少是决定这两锅卤汤味道千差万别的最大成因。”
卤鸭货的那锅糖自然放的多。
“卤猪肉和卤鸭货放的糖是不一样的,糖在烹调过程中是万能缓冲剂,量多可以减少咸味,量少却能放大其他五位,关键在于把握好放糖的度,从而达到口味和谐的效果。”
其实原理很简单,关键在于运用。
苏楚箐说的简单,徐福谋却已经完全被绕迷糊了。
“你的意思是不仅要精细到每一种香料的运用,更是要找出最适合的糖量,与加入的辣、咸、酸、香一一契合?就像君料臣料,卤猪肉时咸香为君,甜辣便为辅佐;卤鸭货禽类时又变成了辣甜为君,其他滋味为佐,从而达到相同的原料达到不同的效果?”
他说的逻辑有些混,但苏楚箐还是听明白了,立即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
徐福谋面露难色,“这咋契合的上?”
就拿一颗平平无奇的花椒来说,麻味自然是有的,但具体能有多麻,徐福谦尝不出来,一锅汤也只能煮到最后,咸了加水,淡了加盐。
更不用去说了解各种香料,裁长补短,若合符节。
但从业一辈子的徐福谦却是知道苏楚箐可以,她心中自有杆秤,量多量少都有定夺,徐福谦最开始只以为是天赋,但现在看来却不是了,苏楚箐当不了他的徒弟,因为她早已有了师傅,那是以徐福谦现在的能力难以窥探的真正厨神,而眼前这位丫头,也终将沿着她师傅的路数,在后厨这方天地中越长走越敞亮。
“青出于而蓝胜于蓝,胜于蓝啊。”
徐福谦再次发出感叹,但这一次话语中的‘蓝’却换了对象。
老卤坏了的事自然要告知给曾经理。
汇报的人,不是周婶,也不是吴丽丽,而是依旧拿着头大蒜登场的陈茹娇。
选择的时机也恰到好处,正好在徐福谦转身,曾经理送老者离开的刹那,陈茹娇端着盖盖的长方形饭盒出现,饭盒自然是她自己的饭盒,但饭盒里装着的,却是完全已经馊坏掉的老卤汤。
凹凸不平的铁盖掀开,恶臭铺面,甚至一度压过新鲜出炉的卤味。
曾经理使眼色,陈茹娇梗着脖子,只当看不见。
大伙都不知道她要干那一出,要是想给自己讨个说法,现在送客的时候,也不是好时机啊。苏楚箐知道陈茹娇不是头铁,更不是没情商,相反,她聪明着呢。
要说现在谁能一锤定音,不是掌管实权的曾经理,而却是前来当个看客的徐福谦。
就像看见自家孩子使坏,说一顿就行,但要有外人在场,可不是轻飘飘几句话那么简单。
陈茹娇开了口,但她这次却没直接哭,求知若渴,像是真的好奇而问。
“之前的卤汤坏掉了,上午急着要卖,苏师傅才主动提出新做两锅卤汤。”
吴丽丽撇嘴,就说她们俩是一伙的,这个时候还主动跳出来帮苏楚箐解释。周婶看见她仍不老实的模样,气不打一处。
“这两锅卤汤的含金量大家有目共睹,上一锅汤,”陈茹娇停顿两秒,面露纠结,生怕大家不好奇其中有什么隐情,“的确是在我手里坏的,但我却不知道原因,正好曾经理在,我就想问问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我没注意到,做错的步骤我会立即更改,也是担心又出了这样的事,白费了苏师傅今天熬的卤。”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