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这天,半味谷的融雪顺着味脉流淌,在谷口冲出条浅浅的小溪。\看+书/屋+ ′更!新¢最/全_溪水里漂着些奇特的种子,外壳一半是万魂谷的黑纹,一半是半味谷的金芒——是阿青从万魂谷捎来的“忆魂种”,据说埋在土里能长出承载过往的花。
“师父,您看这芽尖!”阿青蹲在溪边,手里的木勺正舀着溪水浇灌新栽的种子。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短打,袖口还沾着万魂谷的黑泥,发间却别着朵半味谷的和味草,是昨日雪璃帮她插的。种子破土的瞬间,芽尖竟开出朵小小的双色花,黑瓣上印着万魂谷的枯骨纹,金瓣上缠着半味谷的稻麦须,“万魂谷的老谷主说,这花能记住两种地方的味,就像我,记着您教的术,也念着谷里的暖。”
林七摸着花茎,指尖触到黑瓣时,传来熟悉的凉意——是当年在万魂谷镇压怨灵时的触感;碰到金瓣时,暖意漫上来,像此刻渗香锅飘来的汤气。“你在万魂谷这些年,把‘镇魂术’改成了‘唤生术’,”他看着阿青手腕上的伤疤,那是当年为护他被怨灵所伤,如今伤疤上竟长出层薄绿的苔藓,混着和味草的汁液,“这才是师徒的意思,不只传艺,更要传变。¨s′o,u·s+o-u`2\0-2`5+.?c¨o*m?”
姜瑶光提着星盘走来,盘面上万魂谷的位置正亮起微光,光纹与半味谷的味脉连在一起,像条细细的线。“万魂谷的怨气在散了,”她指着光纹里的画面,阿青在万魂谷开辟的“生息田”里,凡世的稻种正缠着魔界的麦根,在枯骨堆上长出新绿,“你教她以味镇魂,她却悟了以生唤魂,比我们当年更进了一步。”
阿木扛着锄头路过,看到忆魂种的花丛里,有朵花的金瓣上竟印着自己爹娘的模样。他蹲下身,花突然开口,声音像爹娘生前的语调:“木娃子,当年总怕你跟异族打交道,如今看这谷里的味,才知是我们眼界浅了。”花瓣飘落时,化作颗小小的米,落在阿木掌心,米香里混着万魂谷的土味,竟让他想起爹娘临终前,灶上煮的那锅掺了野菜的稀粥——原来最浓的牵挂,早就在味道里扎了根。a%精a¥武+小<说t;{网1? ?免?费!ˉ阅|{;读#
老铁匠给阿青端来碗渗香汤,汤里特意加了万魂谷的灵菌。“尝尝这口,”他看着阿青喝汤时眼里的亮,“你师父当年在万魂谷,总说那里的土太苦,煮不出好味,现在你把半味谷的种带过去,苦土也能长出甜了。”阿青舀起一勺,汤里的灵菌滑嫩,混着共生田的米香,竟尝出了“回家”的味——既是回万魂谷的家,也是回半味谷的家。
雪璃的心音铃在生息田旁响得格外柔。阿青说,万魂谷的怨灵听到这铃音,不再嘶吼,反而会安静地围着田埂转,像在看新苗生长。“有天夜里,我听见铃音里有个老怨灵在叹,”阿青摸着铃绳上的结,那是她按万魂谷的编法打的,“说活了一辈子争强好胜,到最后才懂,最该争的是一口热饭,最该抢的是有人递来的一碗汤。”
文曲星在《三界味经》的补卷里,专门添了“万魂谷生息谱”。谱里记着阿青的法子:用半味谷的承味种粉末拌万魂谷的黑土,以融味种汁液浇灌怨灵栖过的枯骨,再种上三界混生的谷种。“你看这谱,”他指着其中一句,“‘怨起于味绝,生于味续’,万魂谷缺的从不是镇压,是让味道重新活过来的气。”
傍晚时,大家围着渗香锅办“接风宴”。阿青从行囊里掏出个黑陶罐,里面是万魂谷的“镇魂酒”,酒里泡着半味谷的和味草,一开罐,苦烈的酒气里立刻钻出清甜,像冰融雪化的暖。“这酒埋在万魂谷的老槐树下,”她给每个人倒酒,“埋的时候想着,等能跟师父、跟谷里的大家共饮,就算真的把两地的味融在一起了。”
林七接过酒碗,与阿青的碗轻轻一碰,酒液晃出的涟漪里,竟浮出当年在万魂谷的画面:他把年幼的阿青护在身后,手里的剑凝着寒气;而此刻,阿青握着他的手腕,将酒液洒在地上,敬万魂谷的过往,也敬半味谷的现在。“师父当年总说‘莫回头’,”阿青眼里闪着光,“可我觉得,回头看看走过的路,才能把脚下的路走得更稳。”
姜瑶光的星盘在此时亮起,万魂谷与半味谷的光纹交汇处,长出了棵小小的忆魂树,树上结着的果实,一半是万魂谷的黑,一半是半味谷的金。“这树叫‘连枝果’,”她笑着说,“你看这枝桠,万魂谷的枝往半味谷伸,半味谷的枝往万魂谷长,早就分不开了。”
阿木看着树影里的师徒俩,突然想起自己爹娘。他曾以为没了爹娘,就没了家的味,如今才懂,师父传的艺、朋友递的汤、陌生人给的暖,早就把新的家味,熬进了日子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