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珩昭天蒙蒙亮就出了门。/山?芭·看^书\罔_ _埂′鑫~罪?全-
临行前,他特意到偏屋取了那挂腌肉,这肉原是留着过年的,但想到刘叔每次来都不空手,自己这趟总得带点像样的东西。
晨雾还未散尽,村里已有几户人家开了院门,见王珩昭提着腌肉经过,几个早起洗衣的妇人笑着招呼:“珩昭,这么早往哪儿去?”
“到刘叔家坐坐。”王珩昭笑着应声,脚步却丝毫不停,转过村口的老槐树,刘家那扇斑驳的木门就在眼前了。
王珩昭在门前踌躇了片刻,把昨夜想好的说辞又在心头默念了一遍,抬手刚要叩门,却听见里头传来刘盈带着哭腔的声音。
听见里头传来什么成亲之类的话语,王珩昭眉头一皱,伸出去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连手里那挂腌肉都好像变得沉甸甸的。
这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刘文才阴沉着脸正要出门,冷不防撞见了站在门口的王珩昭,两人全都愣了一下。
“刘,刘叔,我来随便坐坐。”
刘文才的目光在那挂腌肉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王珩昭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侧身让道:“进来吧。”
王珩昭刚踏进屋里,便见刘盈眼眶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7~8*x,s\w?.+c,o*m,
“珩昭哥。”刘盈慌忙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发颤。
王珩昭神色如常,将腌肉搁在桌上,转头看向刘文才:“刘叔,这?”
刘文才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你李叔昨天来了一趟,说他家老二到了成家的年纪,整个青禾村适龄的姑娘里,就剩盈儿还没定亲……”
话未说完,刘盈的眼泪又滚了下来。王珩昭见状,想起自家三弟的那点儿心思,斟酌着开口:“刘叔,小盈年纪还小,这事儿是不是能再缓缓?横竖不差这些时候,晚个一两年也不碍什么事儿。”
刘文才听明白了他话里藏着的意思,却还是摆了摆手:“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总得替她寻个好归宿,那李家虽说名声差了点儿,但家里好歹有着十几亩田地,盈儿嫁过去总归是衣食无忧的。”
刘文才说着,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话头忽地一转:“倒是珩昭你啊,今年得有十七了吧?你爹就没想着给你说门亲事?”
王珩昭正暗自思忖着说辞,冷不防被问到自己头上,唇角微微一动,顺势笑道:
“快了,快了,这些日子家里的光景渐渐好起来了,我爹提前备下了聘礼,说是等秋后就去登门纳采,到时候一定请您来喝喜酒。^咸/鱼_墈/书/ ¢嶵¢新,蟑/結?耕-新¢哙`”
刘文才闻言一怔,看了眼王珩昭,从那张稚嫩些的面庞上看出了几分王福田年轻时的模样,摩挲着胡须喃喃道:
“那就好,那就好。”
屋里静了下来,刘文才思虑良久,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睛,又看着桌上那挂油亮的腌肉,终究是将万般愁绪化作了一声长叹:
“盈儿这事儿……我再和李家商量商量,过两年再说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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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瑾佑在东屋里辗转反侧了一夜,本打算趁清早母亲做饭时溜进正房再看看那口鼎,不料只是稍稍合眼,竟睡到了日上三竿。
睡梦中,他仿佛看见一个水雾般的人影,飘忽不定,触不可及,那人影絮絮叨叨地念着什么钱财、土地,听得他脑袋发胀。
等到稍微清醒了点,王瑾佑揉了揉太阳穴,趴在窗边张望,母亲正坐在石桌旁低头刺绣,四弟王瑜清则在院子里晃着小鸡乱跑。
王瑾佑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闪进正房,趴在床底下摸索了好一阵,才从几双散发着霉味的破鞋后面触碰到了那口小鼎。
“好宝贝,乖宝贝。”他低声念叨,“让我瞧瞧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昨夜王家父子几人将那些饼子吃干抹净后,王福生才从褥子底下的木板夹层中取出来个巴掌大小的木盒。
木盒里头收着他早年退伍回乡时带回的值钱物什,王瑾佑只是匆匆瞥了一眼,见其中躺着一道木牌、三两张黄纸,还有寥寥几块碎银。
王福生把碎银拿在手里一阵掂量,从其中拣了几块放入鼎中,余下的则连同木盒放回了原处,他没有解释,几个兄弟也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多问。
王珩昭这时也拖不住母亲和四弟了,赶忙吆喝着和几人搭腔。
王璟颜见状,匆匆从父亲手中接过铜鼎,顺势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