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噼啪敲打着碎玉轩的屋瓦。¨x*s\c_m?s_w·.?c^o·m+甄嬛攥着半枚玉佩,裂痕处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
“槿汐,从前我问你为何会无故对我这样忠心,你只说是缘分使然。”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身影,“如今可以告诉我了吗?是因为我像纯元皇后,五分容貌,五分性情,就足以让你对我效忠。不,你效忠的是纯元皇后,对吗?”
雨声骤然密集,像是要把十年光阴都倾倒而下。
槿汐抬头看向甄嬛苍白的脸庞,想起那年安栖观中,舒太妃握着她的手说:“好孩子,待来日十七爷的骨肉坐上龙椅,我便让皇上还你全族清白。”
甄嬛生产那日,皇上让接生嬷嬷按死皇子,她才明白原来皇上对甄嬛的疑心如此重,如今她这步棋算是废了。
既然如此,不如给甄嬛个明白,也算是主仆情分一场。
“奴婢,效忠的是舒太妃,主子要的是十七爷的血脉继承大统。”
甄嬛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终于明白为何每次与允礼私会,槿汐总能恰到好处地支开宫人。那日桐花台她为何情难自控,仔细想来,原是有催情香缘故。
“他知道吗?”
甄嬛的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雨雾里,尾音带着希翼。
槿汐望着甄嬛,恍惚看见新帝登基那夜,十七爷在书房对着一幅画像独酌到天明。画中人水袖半展,跳着惊鸿舞。那模糊的眉眼与甄嬛如出一辙。
这也是她为何知晓甄嬛和纯元长得相似的原因。
“王爷书房一首挂着幅纯元皇后的画像。自您入宫起,每一步都是王爷精心安排的,奴婢暗中接应。”
甄嬛加大握着玉佩的力度,血顺着手掌流下。^y¢e`x,i?a′k-e·.?c!o^m¨
那年圆明园初见,允礼痴痴看着她说“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原来就像皇帝说“莞莞类卿”,他口中的“美人”不是她,
从始至终,她都是那个人的影子。
甄嬛轻笑一声,缓步走向妆奁,她执起头梳,慢条斯理地梳起长发,头上银丝在烛光下格外刺眼。
镜中映出她如今依旧姣好的容颜。可那双眼睛里,再寻不见当年初入宫时的清澈。
甄嬛放下梳子,开始对镜描眉:“如今我对你们应该无用了。你己到了出宫年纪……”
镜中,槿汐的身影一颤。
甄嬛沾了点胭脂,为苍白的唇染上颜色,“本宫许你出宫,还你自由身。只是……最后替我约一次允礼。”
槿汐心知这是她最后为甄嬛做的事了,她磕了三个响头,一声比一声沉闷。
“奴婢这就去办。”
槿汐起身时,额上己是一片青紫。最后看了眼侍奉多年的主子,悄声退出了寝殿。
甄嬛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想起那年除夕倚梅园中,她许的三个愿:
一愿夫君真心,二愿父母安康,三愿此生太平。可如今都没能实现。红梅映白雪,天真又可笑。
原来她甄嬛的命运早在这宫名和封号里埋下谶语。
她对着空荡荡的寝殿轻声呢喃:“陵容,你说得对,真心是最不要紧的。”
桐花台的夜色格外深沉,甄嬛提着食盒踏入内室时,允礼正倚窗等待。月光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辉,衬得那身蟒袍愈发清冷。
“王爷今日入宫,倒是巧了。”
甄嬛唇角含笑,将食盒放在案几上。/3*8′看^书\网? `最?新_章?节/更?新*快/掀盖的瞬间,几样精致小菜的香气弥漫开来。
“听闻嫡福晋有喜,还未贺过王爷。”
允礼目光微闪,却还是接过她递来的酒杯。当甄嬛执壶为他斟酒时,他突然按住她的手:“嬛儿……”
甄嬛笑问道:“王爷怕什么?莫非是怕我下毒?”说罢轻笑一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见甄嬛喝了无事,允礼紧绷的肩线稍稍放松。他接过酒壶,故作深情地凝视着她:“我喝便是。”
酒入喉肠,他却忽然觉得一阵眩晕。视线模糊间,他看见甄嬛眼中泛起泪光,还当是她余情未了。
“这酒……”他晃了晃头,试图驱散那股异样的燥热。
甄嬛静静望着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王爷醉了。”
允礼想反驳,却猛地栽倒在地。最后的意识里,他看见甄嬛俯身解下他腰间的玉佩——那是当年定情时,她亲手系上的信物。
……
甄嬛凝视着昏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