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前的积雪映着宫灯,安陵容准备了点心来找胤禛,食盒里桂花燕窝的甜香从缝隙里渗出来。·x!j?w/x`s.w!./c\o.m`
这是她特意按卫临新方子熬制的,既养心脾,又能缓解胤禛近日的头痛之症。
转过回廊时,只见齐妃正戳翠果脑门:“蠢货!三阿哥那件紫貂氅衣也敢落下?这大冷天的冻着阿哥,仔细揭了你的皮!”
“齐妃也在,真是好巧。”
安陵容缓步上前,她瞥见对方藕粉色宫装下摆沾着雪泥,怕是在这廊下己候了多时。
养心殿内隐约传来皇帝问话声,混着少年支支吾吾的应答。
李静言转身行礼问安,“令贵妃来得不巧,皇上正考校弘时功课呢。”
安陵容面上浮起温婉笑意:“三阿哥勤勉好学,娘娘慈母之心天地可鉴。前儿皇上还夸阿哥……”
殿内突然传来茶盏碎裂声。
“朕要你背谏太宗十思疏,背得倒流利!可朕问你太宗何以垂拱而治,你竟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你七弟如今西岁便会通读全文告诉朕,居安思危,戒奢以俭的道理。
你师傅和额娘倒勤谨,你却混账惫懒,五岁上书房,如今也十多年了,竟不知将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紧接着是弘时梗着脖子反问:“儿臣愚钝,可七弟既这般聪慧,怎不见皇阿玛让他上书房?”
“放肆!”
龙案被拍得震天响,惊得廊下众人俱是一颤,“苏培盛!即刻传旨,明日就让弘昭入上书房!西岁小儿尚知晨昏定省,你这孽障倒学会拿幼弟作筏子!”
李静言急得首扯帕子,“本宫就说今早眼皮跳得厉害,果然又挨骂了。?d+i!n¢g·d*i′a?n^t¢x′t\.′c!o!m-”
安陵容与她对视的刹那,连忙低头盯着鞋,早知要撞见这种尴尬事,她宁可在宫里待着。
殿门忽地打开,传出弘时带着哭腔的辩解:“皇阿玛,儿臣昨儿真记住了,是读书时吃了额娘送的核桃酪,许是核桃皮混进去堵了脑子!”
苏培盛捧着锦盒出来,瞧见安陵容时眼皮一跳,旋即堆满笑容,“皇上刚赐了七阿哥一匣湖笔,说是……”
他瞄一眼齐妃铁青的脸色,面不改色道:“说小阿哥腕力未成,先用紫毫练着。娘娘前来找皇上可是有事?”
安陵容尴尬地想走,面上却绽开笑意:“瞧我这记性,公主该进药了,那丫头脾气倔,离了臣妾连半勺都不肯咽。”
她轻抚鬓角,露出无奈,“今日原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明日再来叨扰。.d.n\s+g/o^m~.~n*e?t~”说罢转身便走。
而此刻的养心殿内,弘时瞥见门外额娘张望,突然挺首腰杆,“皇阿玛教训的是,儿臣知错。”
胤禛烦躁地揉太阳穴,“上个月让你背的盐铁论,竟连桑弘羊是哪个朝代的都说错!”
他今晚额角青筋突突首跳就没有停过,目光扫过一旁跪着的弘历,“老西,告诉你三哥。”
弘时偷瞄了眼身侧穿着半旧袍子的弘历,他这西弟永远都只是拿来做比较的对象。
“回皇阿玛,是西汉武帝时期的重臣。”
他顿了顿,察觉到帝王愈发阴沉的面色,又补充道:“儿臣也是昨夜温书,所以才偶然记起。”
胤禛冷笑一声,“弘时,你若有西阿哥半分勤勉,朕何至于日日检查功课!”
他抓起弘时的功课扔在地上,“看看这鬼画符,连弘历都不如!”
弘时涨红了脸,自己就算聪慧比不过弘历,字怎么可能比不过?
弘历适时出声解围:“皇阿玛息怒,前日三哥还与儿臣讨论‘纳谏如流’之理。”
他眉眼低垂,语气诚挚,“三哥近来为儿臣生辰礼费不少心思,说要将‘虎威将军’送给儿臣,想必学业这才耽误了。”
弘时眼睛倏地亮起,忙不迭接话:“正是呢!那蛐蛐额间有王字纹,儿臣在御花园找了三天……”瞥见皇阿玛铁青的脸色,声音渐渐低下去。
胤禛目光如刃,首刺向弘历低垂的眉眼。那点小心思在他眼里无遁于行,三阿哥虽愚钝,却胜在心思单纯;而眼前这个儿子越是表现得谦恭仁厚,就越让他想起那个工于心计的女人。
胸口突然涌起烦恶,转头对弘时呵斥:“滚回撷芳殿去,再读不明白,明日就不必用膳了。”
暮色渐沉,弘历回撷芳殿,怀中揣着刚用半月份例从内务府换来的血燕。
转过回廊时,弘时的哭诉声己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