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甄嬛拖着满身伤痕回到碎玉轩,颤抖着挖出整盒舒痕胶,将药膏狠狠抹在脸上。~s,h!u·b`x!s`.?c.o-m?冰凉的膏体混着泪水,在伤痕上灼烧出刺骨的痛。
令人惊异的是,不出半月,那些狰狞的红肿竟真如冰雪消融。铜镜中的面容不仅恢复如初,肌肤甚至比从前更加莹润透亮,宛若新生。
槿汐为她绾发时,忍不住赞叹:“小主这肌肤,竟比受伤前还要娇嫩三分。”
甄嬛摸上光洁的脸颊。本该欣喜的眸子里,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寒冰。
谁曾想,转机竟来得如此突然。这日甄嬛正在涂药膏,忽见苏培盛领着仪仗匆匆而来。
“恭喜莞贵人,皇上今儿翻了您的牌子!说是晚膳时分就过来,特意嘱咐御膳房备了您爱吃的樱桃肉。”
铜镜前,甄嬛的手突然顿住。镜中人朱唇半启,眼中闪过恍惚。她忽然想起中秋宴会,看着华妃重新复宠,坐在皇上身边。
那时华妃正因年羹尧平定西北之乱而风头无两,她曾对沈眉庄私语:“华妃不过是仗着年家的军功。靠父兄的恩宠,终究是镜花水月。”
如今轮到她甄嬛了。
“小主,该早些准备了。”流朱喜笑颜开地捧着新制的宫装进来,却见主子盯着铜镜发呆。
晚膳时,胤禛执起甄嬛的手,温言夸赞容光更胜从前。甄嬛只垂眸浅笑,却觉得那只手烫得她心口发疼。
席间皇上说起甄远道在江南治水的功绩,她恭顺地应和着,指甲却早己掐进掌心。??优1±.品:&×小?×说<@?网×= $=?更?}\新?-.最+,全·?;
当夜侍寝后,甄嬛独自靠在窗前,她抬手抚上光洁的脸颊,那里曾经被蜂毒毁得面目全非,如今却因舒痕胶而更胜从前。
她突然轻笑出声,笑到肩头颤抖。镜中倒映着散乱的床褥和凌乱的衣衫,就像她此刻早己支离破碎的骄傲。
父亲在前朝拼命建功,她在后宫曲意逢迎,这般处境,与年世兰又有何分别?
然而,胤禛也并非真心要与甄嬛重修旧好。
她性子太过刚烈,眼里揉不得沙子,而如今的帝王,早己不愿再费心思去哄一个心有怨怼的女人。
相比之下,浣碧那张与甄嬛相似的脸,反倒成了最好的慰藉。她温顺、乖巧,从不会像甄嬛那样冷言相对,更不会用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无声地审判他的薄情。
只可惜,浣碧终究不是甄嬛,她学识浅薄,言语乏味,只会一味应承,毫无闺阁情趣。皇上兴致寥寥,不过偶尔召幸,权当解闷罢了。
可偏偏,就是这寥寥几次的恩宠,竟让浣碧有了身孕。
消息传到碎玉轩正殿时,甄嬛正执着一把小剪,修剪那盆己经凋零大半的西府海棠。剪刀“咔嚓”一声,一根花枝应声而落。
她盯着那截断枝,忽地低笑出声,笑意却未达眼底。
“环答应己有孕三月有余,太医说胎象稳固……”
她抚过光滑的脸颊,这张脸,这副身子,如今竟成了她赖以生存的筹码。,6/1′k^s¨w′.`c\o′m,
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
她想起昨夜皇上夸赞她温柔解意,眼底却无半分情意。她强忍恶心,柔顺迎合,不过是为了在这深宫中苟活。
而浣碧,那个曾经跟在她身后怯生生喊“长姐”的丫头,如今却靠着那张与她相似的脸,怀上了龙种。
何其讽刺。
甄嬛攥紧剪刀,鲜血蜿蜒而下,她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疼痛反而让混沌的思绪愈发清醒。
“去取舒痕胶来。”她平静地吩咐,眼神落在那残败的海棠上。除了这张脸,她的聪慧才是最后的筹码。
自此以后,甄嬛陷入偏执的迷局。为证明自己与众不同,更是为了在这深宫中寻得立足之地,开始频频涉足朝政。
起初,皇上念及甄远道在朝中的影响力,倒也纵容她这般僭越。甚至在某日批折子到深夜时,拍了拍龙椅空处:“莞莞过来坐,帮朕看看这份奏章。”
甄嬛心惊,却还是顺从地挨着他坐下,指着奏折建议道:“年羹尧此举,分明是在试探皇上底线……”
胤禛凝视她认真的侧颜,忽然轻笑:“莞莞果然聪慧,朕有你相助,如虎添翼。”
他执起她的手,在掌心轻轻一吻。甄嬛没有注意到,他垂眸时眼底闪过的冷光。
此后,甄嬛越发频繁地出现在养心殿。她为皇上分析年家党羽的弱点,甚至亲自拟定了几条削权的策略。每当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