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骏,莫非在你眼底,世人皆如朽木难雕,而你只需轻轻一挥手,万般难题便迎刃而解?今日,我定要让你知道,你的想法,大错特错!”
杨骏一脸愕然,心中暗自思量:难道在王峻眼中,自己竟是那等视众人愚钝、行事轻率之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杨骏虽感莫名其妙,却仍竭力保持着风度,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与无奈:“王相大人,只怕您是有所误解,在下绝无此意啊。*x~z?h+a-i!s+h,u!.~c¨o_m-”
“我告诉你,在朝堂上小聪明是成不了大事的,君以此兴,必以此亡!”
杨骏听得云里雾里,王峻的话语如同迷雾中的灯火,闪烁不明,让他捉摸不透其中深意,何事能让王峻如此确信无疑?见杨骏一脸茫然,王峻并未停顿,继续缓缓说道:“你以为在那金条之事上,你的手段就高人一等?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或许你以为今日之事足以让我对你动手?哈哈,远在京城的陛下,或许也抱有此念。但我偏不如你们意,既然我们已坐于这权势棋盘之前,那便该遵循棋盘的规则。¨搜%搜\°小???说+?#网? £ˉ?无^错#内μ容>我绝不会让陛下有丝毫机会拿捏住我的把柄,从而断送我接下来的节度使之路的。”
王峻的一番言辞,让杨骏刹那间就明白过来了。原先,当他听闻县丞刘元博那番话时,并未贸然采取行动,并非因为王峻有惜才之心,实则是因为他深知,自己的一念之差,便会轻易断送了大好前程。毕竟,此番前来,郭威是心知肚明的。若是他轻率地对杨骏进行处置,难免会给人落下话柄,于自己的前程无益。
杨骏此刻不由自主地牵动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轻声道:“虽说王相或许并无刻意教导之心,但您的这番肺腑之言,对我而言犹如晨钟暮鼓,令我倍感警醒与感激。”
“只盼你莫要误会,以为我是在妄图离间你们便好。”
……
当杨骏从着这里离开回去时,正见一轮满月从云层中挣脱出来,将清澈的光辉慷慨地倾泻于广袤大地。灾民简陋棚屋中传来的阵阵鼾声,与远方堤坝上劳动号子的雄浑回响遥相呼应,其间偶尔穿插的婴儿啼哭,如同细碎的音符,在月光里交织成一片乱世图景。~小·说′宅* \最,新′章~节~更,新`快-他忽然想起白日里那瞎眼老妪的话,心中情愁如白雪般翻涌,却又在这份沉甸甸的责任里,生出几分坚韧来。
恰在此时,刘元博手执账簿,脚步沉稳地走来,目光触及杨骏那凝视月轮、若有所思的身影,心中暗自思量着白日种种。终是忍不住,迈步上前道:“大人,这么晚了还没歇息?”
杨骏这时方才辨认出对方的身份,他面容平和,轻轻颔首,语气温和道:“原来是刘县丞,如此深夜,您也未曾安歇吗?”
县丞刘元博闻言,连忙躬身行礼,神色诚挚:“杨大人,适才闻听您提及以工代赈之策,在下深感此计甚妙,实为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上之良策。我代受灾的百姓们,向您表以谢意!”
杨骏淡然一笑,摆了摆手:“刘县丞言重了,此举皆为百姓计,分内之事罢了。”
刘元博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后,话语不由自主地流露而出:“杨大人,您所倡议的以工代赈之策,实乃解救此地百姓于水火之中的良策,我心存感激。然而,今日您之所为,我亦铭记在心,功过分明,来日方长,待此番风波平息,我定会如实向朝廷禀报今日之一切。”
杨骏未曾料到,这位刘元博骨子里竟藏着一份不屈不挠的倔强,恩怨界限清晰得如同刀刻,一念及此,他不禁微微颔首,言辞中带着几分释然:“此刻,我也无意多做辩解,你如何上奏,那是你的考量。而我,心中自有一杆秤: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便已足够。”
“愿杨大人铭记此言,恰似今宵皎洁月色,虽带寒意,却能穿透夜幕,照亮人心深处的幽径。”
杨骏闻言,缓缓转身,唇边勾勒出一抹温和的笑意,那笑意仿佛与倾洒而下的月光交织,为他眼底添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诚然,这月光不仅能映照人心之微妙,亦能指引迷途,照亮前行的道路。”
远处的火把在堤坝上蜿蜒成一条火龙,那是灾民们在加固堤防的身影。月光下,他们的剪影虽单薄,却透着一股生生不息的力量。
堤坝上的火龙彻夜未熄,烈烈火光映照在滔滔河水之上,将河面染成一片橙红。杨骏与刘元博并肩伫立,望着灾民们挥汗如雨的身影,神色凝重而坚定。夜风裹挟着河水浓重的腥气,一阵阵地掠过耳畔,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天灾的肆虐与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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