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大家兵分两路。
知晏知微自然不可能跟着去,杨兰芬收拾好碗筷,便在家里陪着他们俩。
苏大哥倒是想去,但奈何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去了也是累赘。
因此他坐上顾屿衡的小轿车,打算与他一起去村口请村长过来。
苏楚箐便陪着阿姐一起,前往老王家还钱。王跛子是个没脸没皮的混混,苏厚根本想身上别把刀,最后在屋里人的劝阻下,好歹是放下了。
扛着把锄头的苏厚根义正言辞。
“待会儿要是王跛子家菜园子长势不好,邻里乡亲的,我帮他锄锄地,这样总可以吧?”
“这咋会是恐吓?他要是不做亏心事,肯定不会被俺的锄头吓到。”
苏厚根铁了心要带锄头。
王跛子家原本住在村子的南边,那边是个洼地,一到雨季年年都会被淹,因此娄山村住在那里的人家少。自从王跛子发了笔横财,他也从那块儿搬出,自顾自在北边圈了块地,盖了新房子。
房子的地基占地面积大,刚好挡在村里某户人家耕地的主路上。种子进不去,粮食出不来。那户人家在王跛子划地的时候,就请时语气是止不住的唏嘘。但老实人斗不过小人,被王跛子吓了几次,那户人家也只好吞下这个哑巴亏。
苏楚箐一行人走到的时候,王跛子的弟弟王有才正蹲在门口刷牙。
他用手指蘸了点盐巴,在嘴里左戳右搓,含了口水仰头咕噜几下,‘呸’地吐出水,杯子里剩下的凉水从脑袋顶哗啦淋下,就算洗漱完成。
见苏家一行人过来,他穿着件灰扑扑的棉服,蹲在气派的楼房楼梯上,吊儿郎当地抬头戏谑道:“哟,真是稀奇,太阳打西边出来啦?苏老爹咋想着来咱家走一趟,还带着老苏家俩如花似玉的大闺女——”
随即他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哦,是不是想来咱家看看,毕竟今后咱王苏两家,也得互相叫声亲戚,是需要多走动走动。”
苏厚根握锄头的手紧了紧,苏楚箐也眉头轻蹙。
“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我们这次过来,是要把钱和王跛子算清楚。”苏彩秀怒斥道。
“原来是要找俺哥啊。”王有才呵呵笑了声,丝毫不惧苏彩秀恶狠狠的目光,充满□□的视线依旧上下打量着。
苏彩秀以前又黑又土,没曾想去了趟城里,不仅当上了大老板,人看起来漂亮了不少,虽然皮肤依旧赶不上县城里细皮嫩肉的姑娘家,但两条油亮的麻花辫落在肩膀两边,穿着花哨的棉袄,也不失几分俏丽。
苏楚箐就更不用说了,娄山村出了名的尖果儿。
再不愿意又怎样?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不上钱,那还不只能用人来偿还喽。
“好嘞嫂子,俺马上就把俺哥叫出来。”
“你个龟孙,在胡说八道什么?”苏厚根抡起锄头,就要砸下去。
“哎呦,苏老爹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
王有才往旁边躲了躲,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意,他在城里欠了一屁股的债,要不是有他哥在,十根手指头,早就被人给剁没了。苏厚根一个乡下人,就算再有脾气,真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眼见苏家人越无计奈何,王有才笑的越卑劣。
“的确怪我,一激动嘴上就每个把门。不过我叫彩秀姐一声‘嫂子’也是迟早的事。”
王家俩兄弟料定,老苏家肯定不可能在三个月内还够一万块。虽然大哥没和他商量就大手笔花了大几千出去,王有才心里不得劲,但今天一看,又觉得八千块能给家里添个俏丽新媳妇,这买卖也不是不行。
“我看干脆也别等翻过年,正好咱家新房建好,现在彩秀姐搬过来,还能和俺哥一起住大房子咧。也免得你们一大家子人挤在几间小土房子里,我这个作弟弟的,看着心里也不得劲。”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少给老娘假惺惺,我找你哥,哪有你个小瘪三说话的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城里赌/博,欠了一屁股的债。不老实夹起尾巴做人,反倒天天在这里狗叫,小心等我明儿个回城里去,把你家建新房的事大肆宣扬一番。让你们老王家的红事变白事!”
还不等苏楚箐开口,苏彩秀就火力全开地怼了回去。
果然是称霸多年的‘娄山小霸王’,苏彩秀骂起人来,根本没给苏楚箐插缝的机会,甚至苏厚根听着自家姑娘彪悍的言语输出,都心虚地摸了摸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