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候爷高声咳嗽了一声,听得有男人的声音,岳冬儿低着头,从里间走了出来。顺着光影看到眼前鬓发全白的萧老候爷,慌忙跪倒磕头。萧老候爷看在眼里的是,一个年龄还没萧夫人大的中年妇女,穿一件灰色的棉袍,全身上下无有任何装饰,年纪不大,头发却已经完全白了,腊黄的脸色,无一不揭示了,随着偶尔一两声的咳嗽,无一不昭示着这是个不得宠的妇人。
想起当初她们在萧府时,那般伶俐那般娇俏的模样,心里便有些不忍。低下半个身子,用双手搀起了那个几乎风一吹就要摔倒的岳冬儿。拉着她的手,两人落了座。萧老候爷问寻道:“冬儿可还记得本候爷?”岳冬儿强扯起一抹笑道:“候爷当初是把冬儿从逃难的死人堆中救起的,若不是候爷,只怕是冬儿早就魂魄无依了。”说起此事,萧老候爷便想起二十年前,那个体形瘦小的小姑娘,头上戴着一根草棍,用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拉着他的衣袖说道:“老爷,买了我吧,我什么都能做的,老爷,你就行行好吧!”他当时亦是从那双贮满了清泉般的眸子里看懂了什么叫做饥寒交迫,什么叫做孤独无所依,什么叫做贫穷。当时,萧老候爷心里一激动,就把这个孩子抱上了马背,对她说道:“如果你愿意,就随我一起回家吧。家里还有两个比你大一些的姐姐,你与她一起玩可好?”那孩子似是无有什么重量,萧老候爷抱她上马的时候,只感觉抱着的是一小堆干柴。小姑娘瞪着一双大眼睛欣喜地问道:“谢谢老爷赏饭吃!”这一晃竟是过了二十多年了,而如今的岳冬儿依是一幅骨瘦如柴的样子,一双大眼睛如受惊的小鹿般闪烁不定。“这几年,你过的还好吗?”即便连萧老候爷自己也是感觉这是多此一问,好与不好自己睁眼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想到这里微叹一口气道:“是婉茹没有照顾好你吧!”岳冬儿听罢此言,猛然抬起头来道:“是冬儿对不起小姐,如何还敢要人照顾,想我这也是罪有应得了!”萧老候爷低叹一声道:“你是个好孩子,只不过性格懦弱了点。”岳冬儿闻言却笑了起来:“我如今已经是为人母的人了,早就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承担责任了,这些年每到夜半更深的时候,我就会想起自己的罪行,即使是雪儿亦是常来指责于我,活这些年,已经是足够了。萧家待我不薄,若无有萧家,哪里还有我岳冬儿,撑到如今这一步,原也是想与夫人小姐谢罪的。哪里还敢说什么基不苦的啊?”
萧老候爷听得好话里有话,便也不再隐瞒,直言不讳地问道:“冬儿可是知道什么?不妨与本候爷一一道来。”岳冬儿看着萧老候爷一脸的诚恳,禁不住跪下说道:“想当年冬儿做出如此恶事,本就应该以死谢罪,但想到夫人至今尚蒙在鼓里,小姐下落不明,冬儿不敢先死,今天到底是等到了老爷来了,说出这一番话,冬儿即便是死亦是无憾了。无论如何说宁儿亦是少候爷的亲弟弟,看在他的份上,老候爷不要与我的宁儿为难,可好?”萧老候爷起身相搀道:“冬儿有话直管说来,本候爷不怪你便是了。”岳冬儿眼里流着泪水道:“冬儿是有罪之人,哪里还敢站起来讲话。”
岳冬儿清了清喉咙,就把十五年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先是讲了萧人人与祝宝儿两人先后怀孕后,陆少白与自己的私情,她认为自己这个做陪房丫头的做陆将军的妾亦无感觉有任何不妥,就从了他了。萧老候爷点了点头,确实,在这个时代陪房丫环基本相当于老爷的未说出口的妾氏。又把自己如休怀孕,后来又是如何被祝宝儿派出去替夫人取药,又如何被人强尖,如何被祝宝山相救。后来祝家姐弟也无有为难她的意思,只是在不久后她便感觉到了不妥。因为,当日生下小姐后,萧夫人喝下的那碗鸡汤是自己亲手送去的,喝后时间不久夫人就出事了。她当时心里虽有疑问,但并不确实证据,又因自己当时孕吐的厉害,便再没力气想那些多余的事情了。也许是她把世人想象的太过完美的,也许是她阅人经验不足,在第二天的时候她便发现的异常,萧夫人目盲后,连她生下的小姐也不见了。当时雪儿抱来一个比耗子大不了一圈的女婴,那孩子明显是祝宝儿前两天生下的,如何一下子成了夫的亲生了?此时祝家姐弟才露出了本来面目,说如何她敢胡说什么,便把她当日的事情说与陆将军听,并且说到这里时祝宝儿还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当时送与萧夫人的那碗鸡汤是有毒的。如果她敢说出什么,便把此事一一禀告将军,到时候不仅是她,便是她肚中的孩子亦不能保全性命了。
“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夫人,但夫人的鸡汤里我是用银针试过的,无有查出什么毒性来。或许是,或许是在我试过毒后,去一边呕吐的时候二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