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儿子,季驰觉得他还是要多了解一些的,他将热水袋放到了舒洺彦的脚下和身边之后重新做好,一副乖乖听讲的样子,他愿意多了解些他们错过的这十年中都发生了什么,尤其是从舒洺彦的嘴中,舒洺彦的点滴终于打完了,他手里握着季驰塞过来的小号的热水袋,慢慢回忆着:
“小波是我到清水村教的第一届初一的学生,那个时候我也是刚去,学校里缺老师,所以小学和初中用的是一套老师,清水村附近有煤矿,不少的年轻人都在那煤矿上工作,小波的父母在他三年级的时候就在煤矿上出了意外,没了,他和奶奶生活,五年级的时候他奶奶也去世了,他家的房子离我住的地方不远,那个时候他长得不高,晒的像是小黑土豆一样,但是成绩非常好,我就经常让他晚上到我那吃完了晚饭再走。”
舒洺彦的声音平缓柔和,那一段的记忆就这样铺展在了眼前,好像昨天的事儿一样:
“他父母去世之后留下了些赔偿款,初中是义务教育,不用学费,书本的费用林校长也给免了,他成绩好,考到了县城的高中,我帮他申请减免了学杂费,他父母的赔偿款不够他日常的开销,那孩子竟然想下来打工,我给拦住了,就资助他些生活费,直到他上大学,再后来,他自己勤工俭学,就再不要我的钱了,还会给我打回来一些,孩子,轴的很。”
话虽这样说,但是季驰在他眼里分明看到了几分骄傲,像是老师对学生,也像是父亲对儿子,从小山村考到云山医科大这数一数二的医学院,云小波确实对的起他这姓。
季驰知道那小村子里的学校,一个月舒洺彦也赚不了多少钱,他也去打听过,除了云小波,他或多或少的自助了不少的学生,舒洺彦做到了为人师者所有能做到的事儿,他应该是真的热爱老师这个岗位吧?
90年代的清大毕业生,任谁听到了都会觉得他此刻不说多有成就,也早应该吃喝不愁了,或许已经成为了某领导,或许成为了某行业的中流砥柱,像舒洺彦这样窝在小山村中做乡村教师的,无论谁听到了都会觉得他是蹉跎岁月,浪费了那么好的起点,这里也包括十年后和舒洺彦重逢的季驰。
但是此刻看着舒洺彦眼里欣慰骄傲的笑意,想到了他查到的舒洺彦教出的那些学生,季驰忽然发觉其实在那小村子没有埋没舒洺彦,那一座大山中学校里的孩子和舒洺彦都成了彼此在时间长河中最珍贵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