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养病在家,内阁拟的待批红的折子如何处理?”
“回陛下,值守的文书会抄送一份送到督主府。”
李崇淡淡点了点头,他这个皇帝当的可真是够清闲的,不过这种情况他不会任由下去:
“朕虽未亲政,不过也当观政,今日督主批过的折子拿到朕这儿来。”
这口谕很快便送到了督主府,宋离今日实在是起不来身,只着了宽松中衣,依靠在床头,腰间盖了一张灰底丝秀的锦被。
牵机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长,今日他晨起的时候眼前有片刻的模糊,看折子久了便有些隐隐的头痛,他不得不放下折子,着身侧贴身伺候的人念给他听。
宫内的旨意很快传到了宋府,宋离手中拨弄那串手持回道:
“陛下向学乃是社稷之福,这两本刚看过的折子本座还未批改,你在外稍后,一会儿先将这两本给陛下送去。”
来人躬身退下,宋离撑着身子要起来,身侧的人忙扶了他一把:
“备笔墨。”
榻上立刻被架起来了一个小桌子,宋离披着衣服坐了起来,闭了一下眼睛,勉强凝神,提笔在折子上写了批复。
只是往日苍劲凌厉的笔锋显得有些虚无继力,不过风骨扔在。
除了这折子上的批红,他还给李崇详细写了这折子里说的不够详尽的地方,写的时候他脑中浮现的便是那个少年总是拉着他要听故事的模样。
不过他知道韩维入宫了,想来以后有人给他讲故事了。
他咳的低喘,写写停停,撂下笔的时候身子歪斜在一旁,熟悉的血腥气涌了上来,他立刻用手掩住了唇角,咳的弯下身子,额前的碎发随着身体的震颤簌簌颤动。
半晌他止歇了咳声张开手,手掌心赫然一朵血花,他在铜盆中净了手,用湿毛巾擦了干净,这才轻轻卷起墨迹已经干了的信纸和奏折。
交到了门口候着的人手中:
“今日的折子,着人一个半时辰过来取一次,免得陛下夜间熬着看,去吧。”
待人走后,他才失力地跌回了榻上。
作者有话要说
哦,我的陛下将督主关进大牢审问吧,啊哈哈哈哈哈
李崇靠在椅背上,就盯着这一本奏折,吃空饷不是个多难查的事儿,但是牵扯到的人却不是封疆大吏就是权倾一时的内相。
宋离,他在心底念着这个名字,这么多天以来他对宋离的印象其实并不算差。
虽然他行事有些跋扈,不曾将他放在眼里,但或许是有些雏鸟情节,对于这个他来到此处接触最多的人,他总不希望他真的站在他的对立面。
但是这么多天的了解,他发现宋离对朝局的洞察,对百官的了解都在他估计之上,这说明直廷司的情报无孔不入,所以眼前空饷一事宋离不知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历史上无数的教训都在昭示着宦官干政弊大于利,不提宋离本身,他个人对太监监军,甚至设立镇守太监把持一方军政大事的做法持反对态度。
他隐约觉得如今的直廷司和明朝那不受监督的宦官机构大同小异,看似是个疥癣之疾,实则已经扎到了骨头里。
总之,眼前的这个大梁,宦官干政,朝□□败,国库空虚,实在是个十足十的烂摊子。
此刻宋府内,宋离刚服了药,直廷司提司徐顺立在床前,听说宫内的事儿他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毕竟张朝理的孝敬他也收了。
“督主,韩维那个老匹夫像个茅坑里的石头一样,一个事儿若是让他给咬住了,打烂嘴他都不松口,督主也是他能弹劾的?就怕内阁借机生事,陛下年幼,听了他们的蛊惑。”
宋离侧着身子靠在身后的迎枕上,轻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轻咳不断,只是那双眼依旧寒凉犀利:
“怕了?你收了张朝理多少银子?”
到了这个时候徐顺也不敢瞒着宋离,立刻跪下:
“督主,是奴才贪财,是奴才贪财。”
宋离撩起眼皮:
“多少。”
徐顺的声音带颤:
“每,每年两万两。”
“督主,三天后王和保就回京了,他必会借着这个事儿弹劾您。”
王和保和宋离一贯不和,这么好的机会王和保怎么会错过?若是宋离倒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宋离嗤笑一声:
“这韩维咬定本座侵吞军款,本座倒是不知道这京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