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朱棣的疑惑,李尘这边轻轻笑了笑:“此事,是否有关联,你之后就知道了。”
“你刚才说得很对,这各地的税粮在运输过程,难免会有损耗,是也不是?”
朱棣没有丝毫犹豫,缓缓点头:“不错,自古以来,哪怕是漕运,陆运,海运……都不可能避免损耗。”
李尘蹲下身是,抓住一把沙子,让它们缓缓从指缝中漏出来:“就跟我这手中的沙子一样,我手中抓到的沙子数量,流失了多少的,我其实并不知道。”
“”这运粮也是一样,不管如何的小心翼翼,在运送的过程中,一定会有损耗?最终在到达户部接收时的时候,验收的数量,和最终的粮食数量一定不会相同。”
“至于在路上损耗了多少,在验算之前,没有人会知道。所以,各地派京官员,自元朝的时候开始,就形成了一个共识:”他们会携带空印文书进京,到了京城,户部验收之后,才会填写实际的数量。”
“你觉得,这是正常的吗?”
朱棣眨巴了下眼睛,不住喃喃道:“这……似乎也很正常吧?”
朱棣苦思冥想之后,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的地方。
“既然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也是为了方便政务通畅,也没有什么不好……”
话说到一半,朱棣突然是瞪大了眼睛,神色间带上了一丝骇然。
而李尘笑了笑,眯着眼睛直接是望向府外。
此刻。
那原本一声声的呼喊声,已经逐渐的弱了下去。
而李尘也是继续一字一句道:“是啊,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这种事情避免了一句劳碌奔波,可谓是精简政务,但是你的父皇不这么想。”
“他认为,哪怕这是从元朝开始,就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却是严重的徇私舞弊行为。”
“毕竟,通过空印纸,能够篡改税粮数量,那么奸佞们得到空印纸,也同样可以做别的事情。所以,因为此事,无数大臣遭受牵连,从朝廷到地方,凡为官者,皆是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当李尘说到了这里,朱棣哪里还不明白些什么:“先生,你的意思是,此次王府只是,这些人也是利用了这空印纸?”
李尘挑了挑眉:“王府从选地,到建修,皆是需要和户部申报核对。”
“各种细节斟酌,以及鱼麟册上的户数核对,但有不对的地方,都同样需要打回,这些人是如何将原本的百姓从中折出?”
“细节我们不清楚,但有没有使用空印纸呢?”
听了这话,朱棣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可是先生……”
“这空印纸上盖的是骑缝印,即使流散出去,也办不成事的吧?如此,是不是有些牵强?”
面对朱棣之言。
李尘只是一声轻笑:“老燕啊,看来你还是没有转过弯来。”
“我们针对的是空印纸吗?我们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完美的借口而已。”
“毕竟,比起推行新政,他们更不想因为空印纸,而丢掉性命吧?”
一句之后,朱棣这边就是直接的眼前一亮。
连忙是笑到:“好!好!好!”
“先生此计甚妙!”
李尘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之后,便是直接笑到:“如此一来,这戏台子咱们是搭好了,但是这唱戏的主角,还是得看别人了。”
唱戏的主角是谁?
自然不会是李尘,也不会是朱棣。
能唱这一台戏的人,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大明的洪武皇帝,朱元璋。
数日后,奉天殿。
当来自苏州的加急密信,传到了朱元璋的手上。
“呵呵,挪用王府占地,致使数万百姓颠沛流离?”
“好,好啊,还真是咱们大明的好臣子。”
说着这话的时候,朱元璋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了出来。
那整个人的脸上,已经是带上了浓浓的杀意。
“砰!”
一声巨响传来。
朱元璋便是一声历喝:“老四这还传个什么密信!?”
“来人啊!传令下去,把这些个贪官污吏,土豪劣绅都给咱压到应天城来,咱但是要看看,他们有几颗脑袋,做得出如此欺天虐民之事!?”
此刻的朱元璋,就好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
那赤红的眼眸,仿佛要择人而噬。
一旁。
就当朱元璋要彻底爆发的时候,一旁的朱标终于是忍不住直接上前,一把抱住了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