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
面对老翁的询问。
李尘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笑意:“老丈,你们本来是苏州城外那块王庄附近的人吧?”
随着李尘这么一问,那老翁和壮汉皆是触电一般,身体一阵颤抖。
猛然抬起头来,神色有些凄苦:“大……大人……”
“这还没有开春,咱家的两亩地都还没有开荒出来……这钱粮,不是说好的,等到秋收之后吗!?”
那壮汉更是直接跪在了李尘面前,颤声道:“大人,这才过去三个月啊!”
“咱们……实在是拿不出来钱粮了……此时交纳,咱一家几口都得活活饿死在这里。”
而旁边的老妪和妇女也是低着头,脸上满是绝望。
这边,朱淑静有些疑惑。
很明显,对于这老翁一家如此反常的反应很是不解。
只有李尘一把将汉子拉了起来:“老丈,你们应该是误解了。”
“我们并不是王庄那边的人。”
老汉和老翁口中的王庄,李尘自然是知道的。
其实正在是苏州城郊外,正在修建中的王府。
李尘一边拉起汉子,一边是直接的解释道:“我们是应天人士,祖藉就是在现在的王庄附近的,听得此事,所以前来探亲的。”
老翁和汉子一怔,相视一眼,明显是有些不敢相信。
“大人,您真不是王庄那边来的?”
李尘笑着摇了摇头。
而这老翁一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边,老翁咂吧着嘴,看了李尘一眼:“大人,我老汉一家,世代祖居在苏州城西郊的林家湾;方圆十几里外的人家,老翁我都应该认识。”
“大人不妨说上一说,或许老翁我还晓得哩。”
李尘笑了笑,便是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身份信息说了出来。
他还真没有说谎的必要,因为前身的祖藉还真就是苏州人士。
只不过,后来因为逃难,他这一脉在爷爷辈那一代,就已经是迁出了苏州,来到了泾阳。
听了李尘这话,这老翁这才摇了摇头:“那这,大人你大概是找错地方了,那个李家庄的人,早几十年在元人还在的时候,就逃难到别处去了。”
“那个年头兵荒马乱的,如今大明都建立了好多年了,大人再想寻人,怕是已经寻不着了。”
这边。
李尘和老翁一来二去的谈着。
慢慢的,老翁一家在得知了李尘真的不是王庄那边来的之后,也是慢慢的放下了戒备心。
这时,李尘才是适时的询问着:“老丈,按理来说,你们是西郊那边的人,为什么会搬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来呢?”
一句之后。
老翁的脸上带上了一丝苦涩。
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大人啊,您说说,咱们这些人,世代祖居在那里,地、房,所以的根都在那里,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搬走呢?”
随着老翁这么一说。
一直在李尘身旁沉默着的朱淑静,便是突然道:“所以,是因为老丈你们方才所说的王庄吗?”
提到这两个字。
老翁和汉子下意识的身体一阵颤抖。
最后,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没错……”
“三个多月前,咱听人说,咱这苏州是要来一位吴王。”
“吴王殿下要在这里建什么吴王府……所以官府的人,就占了咱们的地;没有了地,咱们没有办法,就只能逃难到这里来了……”
“不仅仅是咱们林家湾,附近大概二三十个村子,都是被迫逃难去了……”
老翁的话很简单。
但李尘却分明能听到其中的血与泪。
逃难,可不仅仅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说是逃难,其实就是占地之后,迫于无奈的被赶了出来。
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出来,三个多月前,像老翁一家这样的人,从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被赶走。
一路跋涉,有路走路,无路开山,寻找着能让他们活下去的地方。
然后,在寒冬腊月的时节,建立着自己的“新家”。
李尘环顾着老翁的“家”,说是“家”,倒不如说是临时用树皮、杂草、藤条、木桩搭建起来的窝棚。
别说是遮风挡雨了。
只能算是勉强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然后,待得勉强定居下来。
为了不被活活饿死,能在春天到来之前,有一块能种的地,还没有开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