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自然是不认识胡惟庸的。
他只是看着这位身着绯红色官服的官员,也不认为,自己和他会有什么交集。
但是胡惟庸,却分明是认得李尘的。
毕竟。
当初李尘的案子,本来他是想由他一手接办的。
毕竟这样,他就可以轻轻松松的除了李尘。
却没有想到。
他还没有来得及下手。
李尘的案子,便被朱元璋给注意到了。
而且,直接设立成了特案。
这才让胡惟庸这个左丞相,都没有了插手的胆子。
一直是拖到现在。
成了他的催命符。
此刻,胡惟庸望向李尘的目光,是十分的复杂。
有愤恨,也有无奈。
而李尘皱了皱眉头,奇怪的看着在自己面前驻足不前的胡惟庸。
没有说些什么,他只是给了胡惟庸一个灿烂的微笑。
只是这一个笑容。
在胡惟庸的眼中,却成了莫大的讽刺。
他踉踉跄跄的一个趔趄,险些是跌倒在地。
最后,在狱卒的驱赶下,才是失魂落魄的朝着前方而去。
本来李尘和朱棣等人都以为,这一次胡惟庸等人的落马。
从此以后,和自己等人再无任何的干系。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
在此刻隔壁之中。
“你是说,陛下把你和老夫,都关在了燕王殿下所在的牢房?”
宋濂听了面前的涂节这话,是高高的皱起了眉头。
涂节朝着宋濂拱了拱手,很是客气。
毕竟,涂节也是读书人。
对于宋濂这位大明文坛几乎公认的领袖,还是十分尊敬的。
再者说,后者可还是帝师。
无论是地位还是身份,都比涂节这个御史中丞要高上一节。
“宋师,准确的来说,并不是陛下……”
涂节贴到宋濂的耳畔,悄声道:“太子和皇后娘娘,在陛下那边求了好一阵子,陛下这才是松了口。”
宋濂沉默片刻,听得此言,却是叹息一声,缓缓摇头。
此刻,他的神色可谓是复杂万分。
“老夫一生所求,唯天下安宁;然陛下如此霍乱之举,若能让陛下改变心意,老夫宁死而已!”
宋濂说着这话的时候,可谓是一身浩然之气。
然而这边,涂节嘴巴不断的翕动着。
想要说些什么。
事实上,此前和李枫等人同在一个牢房。
对于朱元璋的废除丞相的打算,他自然也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看着面前依旧是一副“视死如归”模样的宋濂,涂节犹豫片刻,是小心翼翼的说着:“宋师……”
“若陛下废除丞相之举,并不是您想象中的那般遭呢!?”
此话一出。
宋濂便是一瞪眼,只着涂节毫不犹豫的厉喝道:“好你个涂节!我只知你和胡惟庸同流合污,却不知道,你是这般曲意逢迎的小人,贰臣贼子!”
“你知不知,丞相一废,天子便如……”
眼看着这边。
宋濂就要连绵不绝的一番大道理下来了。
涂节却是连忙止住了。
如果是论到舌辩之道,一百个他捆起来,也不一定能是人家宋濂的对手。
但是他不是对手,在这诏狱之中,有一人却是未必。
“这些话,您先别对我说……”
涂节这边,低声下气的朝着宋濂作揖:“宋师啊,您不知道,待会我们这牢房之中,有一位天人!”
“天人!?”
宋濂微微皱眉,满脸的诧异之色:“涂节,你此言是什么意思!?”
涂节这边深呼一口气,很是干脆的说着:“宋师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陛下啊,如今不仅仅是要废除丞相,在废除了丞相之后,还要……”
于是乎。
在接下来的时间,涂节便是将李尘曾经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一一大致的讲给了宋濂听。
而这,自然也不是他临时起意。
是先前,朱标这个太子,亲自授意给宋濂的。
毕竟。
朱标作为宋濂的弟子,对于宋濂的脾气和为人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老师,即便是入狱了,对于自己这个父皇废除丞相一事,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在如此下去,绝对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