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中书大人府邸后花园,梁中书大人端坐茶亭当中,手里握着上等明前新茶,清香扑鼻,却没有半点下咽的心思。
早前来报,说是金人已经齐州,不日便会再行发兵。
大名府与齐州也就隔了个博州而已,兵锋随时可来。
是以连日以来他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就怕什么时候突然听见来报,说是金人杀来了,他连逃出城内的机会都没有,就叫今日围困城中。
先前可是听说,那些金人每过一城,先就将城中宋家官吏杀一通,以此立威。
作为大名府知府的他,要是金人入城,肯定便是首害。
至于趁着金军还没来,先行退出城中,再做计较,甚至直接回汴梁去。
要是战时初始还可以如此,可是自从发生了真定府之事,朝野震荡,原先真定府知府阮伯谦更是叫无数攻讦,已经快要打成了叛国贼逆。
当下已经叫官家拿住,下了东京大狱,择日发落。
有此前车之鉴,梁中书哪里还敢不战而逃?
是以心底只能恨阮伯谦实在是个贪生怕死之狗贼,要不是他,如何能堵了后人退路?
连日踌躇,实在无奈之下,才叫他不得不想到了两人,早前便叫人去通传来府上见他,商议大名府军事防御。
手上一盏茶凉了,中书大人一口没喝。
忽的听见外面下人来报,说是府外有人求见,他心下一喜,忙叫将人引进来。
接着又倒了手上凉茶,唤下人去换新的热茶来。
等不多时,两个高大汉子从外面急步进来,到了凉亭外,便对中书大人抱拳叩拜。
“末将索超,拜见中书大人。”
“草民卢俊义,拜见中书大人。”
梁中书忙从亭中走出,亲自将二人牵起,一边道:“二位快快请起,里面坐下说话。”
一边又将二人引到了亭中,如此反叫二人有些诚惶诚恐。
到亭中落了座,梁中书大人先向索超道:“索将军,近来军中之事如何,一应用度都还齐全吧?”
“不敢瞒大人,军中器械粮草倒还充足,士兵每日操练也得当,就是气温骤降,昨夜又突发暴雪,军中却还缺少御寒之物,各应只能勉强使着去年留下的旧衣御寒。”索超抱拳拜道。
“怎能如此?是本官疏忽了,这样,稍后你便去取我手令,到官衙领了文书,再取一应物件,无论军中缺什么,日后都要早来禀报。”梁中书闻言当即言道。
一听这话,索超赶忙拜道:“末将叩谢大人隆恩体恤。”
“本该如此,将军何必多礼,快快请起。”梁中书面上一笑,虚扶了索超起身,又看向卢俊义。
“卢员外近来府上一切都好?”
“敢叫大人挂念,草民不胜惶恐,全仰仗大人照拂,一切都还顺当。”卢俊义赶忙答道。
“如此就好,前些日子剿灭梁山贼寇一事,叫员外受委屈了。”
梁中书面上露出惋惜愧疚之色,继续道:“本官不是不知员外功勋,奈何有小人陷害,为保员外不受诘难,也只好叫你先行归家,你不会在心底埋怨本官吧?”
“小人深得大人赏识,能一展所学,万分感激,哪里生得埋怨?”卢俊义赶忙道。
梁中书闻言眼中一亮,随即又道:“员外当真如此以为?”
“天地可鉴!”
“好,当下还有一趟,本官正思索,唯有员外与将军可行,就是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梁中书瞧着两人问道。
“愿为大人效力!”两人同时答道。
“好,金贼南下,侵我大宋,此事你们应该都知晓了,如今金贼大军已至齐州,怕是不日便要攻博州,进而威胁我大名府,就是不往大名府来,怕也要威胁京畿。”
梁中书盯着两人,继续说道:“是以,本官心念不能叫金贼猖狂至此,必要叫他们识得我大宋兵锋厉害,有意依旧如先前一般,叫卢员外做帅,索将军为先锋大将,领兵镇守,一旦金贼来犯,便叫他们有来无回,两位以为如何?”
两人听见这话,相互对视一眼,旋即同时拜道:“原为大人效死!”
“好好好,有两位治军,大名府安矣,稍后本官便下文书调令,大名府治下所有兵马俱归你二人统制调用,无论如何,一定要守住!”
得到两人应承,梁中书心下大喜,连说了三个“好”字。
卢俊义与索超的才能他是知晓的,先前剿灭梁山贼寇,虽然最终还是叫贼首逃匿,对他来说却并非要事。
重要的是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