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穷大学生，他上这种高档餐厅吃西餐的机会并不多，所以老实说自己也不太懂，为了不露怯，他干脆把选择权交给了对方。

“你点什么就顺便给我点一份吧，免得麻烦了。”

华宵点了点头，并没有因此而嘲弄什么，直接叫过来了侍应生点了几道菜。

在侍应生离开之后，这个僻静的卡座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确实是一个交流的好地方。

“华主管，我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为什么会让我来负责这么重要的事情呢？”苏明小心翼翼地问，“我很高兴你们对我如此看重，但是我真的很怕因为我没经验，而给两边的合作带来什么麻烦。”

“你在害怕吗？”华宵抬起头来，微微有些嘲讽地说，“倒是看不出来原来还挺谨慎的啊。”

“在自己可以掌控的地方大胆，不代表在任何地方都冒冒失失，那只是自寻死路而已。”苏明毫无惭愧地回答，“如果我到了一个一无所知的地方，那么我就应该谨慎一点，这样至少不会死得快，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也许是自觉已经没有必要在华宵面前掩饰自己了，他此时已经抛开了之前的畏缩，反倒是毫不退让地看着对方，“我很乐意帮你的忙，听你的指挥，但是我至少要知道，我到底在做什么。”

苏明毫不退让的表现，让华宵稍微怔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这个青年人居然在她面前这么不客气。

也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看来这顿饭没白请。”她冷笑了起来，“好吧，我告诉你，该知道的你都会知道。”

就在这时候，侍应带着餐盘走过来了，闷不做声的将开胃菜——芝士拼盘配番茄、香煎三文鱼配鱼子酱和蜜瓜火腿一一放到了两个人的面前，然后还小心地倒上了两杯酒。

在苏明的注视之下，红色的汁液慢慢地流淌到了酒杯当中，液面越来越高，渐渐地占据了整个视线。

“广兴银行之前的那个陆总，他和我们往来已经很多年了。”华宵拿起了酒杯，慢慢地抿了一口，猩红色的酒液在她的嘴唇上短暂地停留着，最后消失无踪，“这些往来，我也不怕说实话——有些是正常的业务往来，是见得光的；有些则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包括我们给他的回扣，已经我们开设的秘密账户，还有……我们和一些关系户的过桥资金。多少年来都是这样的，广兴为我们服务，给我们提供方便，从里面抽提成。”

“过桥资金？”苏明有些不太明白。“哪方面的？”

“你不需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你只需要知道这是很大的数额就行了。”华宵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视线骤然变得严厉起来，让苏明暗自打了个寒噤。

接着，她慢慢地将酒杯放在了餐桌上，似乎若有所思，“这些事情，都是陆总本人亲自经手的，他自己也因为这个从我们这里赚到了不少钱。多年来，我们两边的合作还算是顺畅，但是谁也没想到他就这么被带走了。”

“所以，要重新整理这些账户，把资金盘出来？”苏明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当然要这么做，现在陆总在里面，虽然不是因为我们的事情，但是天知道他会交代什么，我们不能冒这种风险。”华宵直接承认了，“所以，我们就把准备接手总经理职位的张总给叫过来了，我们要尽快把存在他们银行的资金都调出来，非通过他不可。”

“银行既然换了一个总经理，那想要他通融的话，肯定是要雁过拔毛的。”苏明想了想，然后回答。

“那当然了，少不了被他勒索一笔好处费，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华宵平静地回答，“只要他肯合作，那就什么都好说。广兴银行之前和我们的合作一直都很顺畅，所以大家有些松懈了，没想到来了这么一个晴天霹雳，让人措手不及，现在只能想办法补救了，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没什么。”

“我看张总那个样子，他是很愿意和你合作的。”苏明渐渐地进入了状态，主动帮华宵分析了起来，“那你需要我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呢？”

“协助我，整理出这些账户里的资金，然后和张总一起协调，把钱转出来。顺便，继续推动融资。”华宵拿起餐具，将一勺三文鱼配鱼子酱送到了自己的口中，“先吃点东西吧，很好吃，吃啊。”

因为含了食物，所以华宵原本清澈的声音多了几分模糊，再加上鱼子酱停在了她的口中，让她两腮鼓鼓的，一瞬间让原本严峻的她，好像多了几分可爱。

苏明禁不住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