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果陆思源在进去了之后破罐破摔什么都交代的话,那么他们这么多年来所进行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可能就会大白于天下——和恒正的这种私下交易,恐怕只是冰山一角,甚至可能都不是比较重要的那种。
一所银行,内部怎么可能缺了乱七八糟的黑幕?
所以对广兴银行的董事会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赚什么钱,而是想办法封住陆思源的口,让他不要吐露出对银行不利的内幕来。
这样一来,张树仁这么干脆就肯赴约,来到恒正大厦就可以理解了——广兴银行那边也想要借助华家的势力,让陆思源可以顶住调查压力,保住银行和董事会。
一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华宵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了不少。
刚才是她有求于人,所以不得不低声下气,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对方也有求于她,所以两边就是对等的了,合作起来肯定会更加顺畅许多。
“张总,这一点您大可不必担心。”带着笃定的心态,华宵的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陆总这么多年,知道的东西确实很多,所以谁都不希望他到处乱说,在这一点上,贵行和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们都希望他能够顶住压力。我们华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是多少也是有些关系的,只要我们托认识的人照顾一二,陆总在里面就不会灰心绝望,也不会去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傻事……”
在说到“贵行和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们都希望他能够顶住压力”的时候,华宵还特意加重了音,讨好和威胁的意思同时都透了出来,在银行里面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张树仁当然听得出来。
这也是他最关心的东西。
“你们华家确实门路很多。”张树仁终于开始严肃起来了,“这样吧,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实话告诉你吧,在来之前,我们内部就已经达成共识了,你们的融资请求很有吸引力,老陆没有做错。但是现在这个案子确实对我们冲击太大了,我们必须要保证一切安全,才能够重新启动融资——我们希望华家能够保证,会尽全力去让陆思源不牵连到我们银行其他人。”
“陆总本人怎么样呢?”华宵追问。
“随意,这不是我们关心的问题了。”张树仁的语气十分平静,但是又带有含而不露的冷酷,“华小姐,你们今天必须要给我承诺。别怪我不留情面,实在是现在情况太复杂了。”
华宵微微低下了头来,沉默了片刻之后,重新开口了,“陆总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会尽力的。”
“好!不愧是华小姐,说话爽快!”张树仁拿起肥硕的大手,轻轻地鼓掌了几下。“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放心了,我会回去跟董事会说清楚的,这个案子,我全力支持!”
虽然华宵的话有些模糊,但是在张树仁看来,对方已经是明确表示要插手保陆思源——或者说保广兴银行的其他人了,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推进融资不仅仅是可以赚取利润,更重要的是借助华家的力量保护银行本身,可谓是两全其美。
在他看来,他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也达到了——他让华家承担上了“让广兴银行可以从总经理被带走的窘境当中脱身”的责任。
然而,他当然不会知道,华宵虽然代表华家前来和他谈判,但是这绝对不代表华家已经把赌注都放在了广兴银行身上。
对何淑静来说,能够继续和广兴银行合作,固然是好,但是为了自己的大计能够顺利实施,她不可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已经出了一次事故的广兴银行身上。
所以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和广兴银行接下来的合作,由自己的女儿来全部负责,她本人和儿子都从中脱身。
陆思源突然被带走,不光是广兴银行的董事会震惊,就连华家自己也慌了手脚,何淑静绝对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因为陆思源而被拖累,失去成为恒正集团掌门人的机会。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华宵继续和广兴银行接触,只是为了收拾烂摊子,把华家和广兴银行暗地里那些见不得光的往来全部转移到自己手上而已——融资还能不能顺利进行,倒已经是其次了。
华宵知道这一点,她也知道自己身上背着的风险,但是她还是去做了。
“张总如此爽快,真是让人感动。”华宵继续维持着那种冷淡的笑容,平静地看着对方,“我相信,只要我们共同努力,那么我们一定可以绕过现在的坎,重新建立充分的合作,让我们两边都迎来更为辉煌的未来。而且,这次我们的合作由我亲自负责,我相信不会再出什么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