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例外。
追魂枪还在手上,可他的大手已被另一只小手按压了下去,青栀的手。
“我说葛大侠,您先坐着。”青栀像个逢年过节时朝长辈索要压岁钱的孩子一样,环抱住他的胳膊,把他拖坐了下去,又坐到了他的腿上,“喏,这有面铜镜拿起来照照,看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什么意思?”
青栀拿起镜子,照着自己肉嘟嘟的小脸,偷偷瞄着背后的那张瘦削的大脸,“什么意思?就是因为老是出现你们这样不自量力的人瞎折腾,才害得我们家姑娘半天不得消停。你也不想想,我们姑娘是什么样的人物,她若解决不了的事情,你们过去不也是白搭,还是不要去添乱的好。”
面对这个小丫头的冷嘲热讽,葛中离也不得不苦笑着承认,确实是他添乱了。
“是我不成事,辜负了她当初的厚望。”
“快得了吧。”
青栀白了一眼,从他的腿上蹦了下来,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当初走的时候,姑娘就说过,她可不指望你能真的把人救出来,所以她才把自己埋在书房里,整夜地想救你的法子。
青睐青睐,正眼瞧人为青,斜眼瞧人为白。
所谓青睐,也不过就是不那么嫌弃罢了,千万别当成别人如何看重你,还寄予厚望?
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哪来的这么多内心戏。”
“青栀,少说两句。”
白芨慢慢站起身来,弦断已无人听,不如去檐下听雨。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回来了。”
她站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雨中渐行渐近的身影,激动地叫出声来。
洛卿云还是披着那烟青色的斗篷,跟走的时候一样。
她走进屋子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葛中离,与他相视一笑,可双眼忽然一闭,身子一软便扑倒在了地上。
“洛姑娘。”
葛中离快步走上前去,却被白芨伸手拦在了三步之外,只得远远地看着。
在她毫无自保能力的时候,白芨从不允许任何人近她三步之内,葛中离也不行。
在白芨的眼里,能信任的,只有她自己。
他看着枕靠在白芨双腿上的洛卿云,微微又睁开了眼。
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卷在额前打着绺儿,唇角发白轻轻打着颤,半垂着眼,不发一言,那双憔悴的眼睛比走上次他之前看起来更加憔悴。
葛中离皱了皱眉,什么都没问,拿起长枪便朝屋外走去。
“站住。”
洛卿云的声音有气无力,可是她话音刚落的时候,青栀就已很麻利地拦在了葛中离的身前。
青栀和白芨一样,只要她们还活着,对她的话就绝对有求必应。
洛卿云搭着白芨的肩又缓缓站了起来,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连句谢都不说,就要走,这可不是我认识的葛中离啊。”
“我是……我……”
葛中离支吾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想去的地方,他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可是他不说,洛卿云早已从他的眼神中猜到。
“怎么,我才刚把你捞出来,你又要回去?你到底是在折腾自己,还是在折腾我呢?”
“先生一世清风朗月,竟只为了我这样微不足道的一个人……”他说了一半,又把话生生吞了回去,“我只要还算是个人,怎么能视若无睹?”
“什么乱七八糟的?”洛卿云松开了白芨的手,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用手揉摁着自己的太阳穴,“青栀,毛巾。”
“诶。”
青栀接过她的斗篷,挂在架子上,又取了毛巾下来,一切那样顺其自然,像往常一样。
“苏行之那个王八蛋。”洛卿云随口骂了一句,立刻又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她在外人面前可是从来不爆粗口的,真是有辱斯文,“我走的时候,告诫他这山雨欲来风满楼,他非但不肯借伞与我,还说什么归去时定是也无风雨也无晴,最不济也是一蓑烟雨任平生。我问候他祖……真是祖上积德,还说什么不取一毫不拔一毛,传到他这一辈,就只记得不拔一毛了。”
“只是这样?”
“你还想怎样?”洛卿云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到现在还有些晕沉沉的,“为了你这点破事,我两天两夜都没合过眼,以后再也不揽这种烂摊子给自己找罪受。”
“我还以